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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的阳光带着些懒洋洋的味道,照进了刚子的房间。刚子极不情愿地揉着双眼,他很讨厌这扇窗户上咖啡色的窗帘,总是轻易把阳光早早放了进来。对面正在翻新的楼顶,更让他受不了。窗外传来轰轰隆隆的施工噪音,打扰着刚子的各种美梦。搬来这里有一个星期,虽说每天爬七楼是件让人恼火的事情,但是便宜的房租还是让刚子宁愿多运动运动。起了床,伸一个懒腰,刚子只一条短裤走到窗前。窗台上放着一包烟,他拿了起来。捻起一根放在嘴巴里,这种习惯从他开始工作就养成了。刚子苦笑了一下,曾经讨厌烟味的人,现在却烟不离手,真是一种讽刺。2 p. T( w3 ^5 h9 E/ E$ L4 {
: j/ ?) Y2 Q. D( s8 Z9 G3 A 烟雾渐渐飘向窗外,楼对面不远处是一座正在翻新的旧楼。每天都会有几个工人忙忙碌碌。刚子扫了一眼,没有见到他要找的那个人,略微显得有些失望。他拿起了喷壶,对着头顶的绿萝吊兰喷了喷。在这个燥热的季节,吊篮本该是郁郁葱葱,水肥的缺失让它和刚子一样的打蔫儿。它是房间里唯一的绿色,除了一张单人床,一台电脑桌以外,只剩下它还有点生气。7 ~: @- m+ o) k/ |6 i$ Z
4 J. ?; D9 G2 Q/ B A! Q2 c 刚子去了洗漱间,简单收拾一番,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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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q* V$ d1 w! P5 i% \0 k/ Y' d8 z 两栋楼建的很近,中间的过道显得很窄。刚子每天都要从这出去打公交。出了楼道口,一双眼睛接住了了刚子的视线。刚子渐渐适应并熟悉了这双眼睛。他只是微微笑了笑,匆匆从这个人身边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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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s: {) C' i& e/ ?/ T1 F5 \8 C! Y( m 这个人叫强子,是旧楼改造的施工督导。强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刚子的情景。那是一个星期前,燥热的午后,他正在楼顶负责施工。夏天的长沙是出了名的火炉之城,带着安全帽的强子忍受着热浪的侵袭。皮肤晒得黝黑,湿透的白色背心粘在身上很不舒服。他体型健硕高大,虽然每天的工作繁重,但是强子还是会坚持每天清晨做些有氧运动。这些习惯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的,对于强子来说已经习以为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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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首次遇见的那天,强子正在楼顶忙碌。对面的一扇窗口,站了一个只一件短裤的男人,在悠悠的抽着烟。这个男人应该早就看到了他,两人的眼神第一次相遇的瞬间,是友善的,略有一些羞涩。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羞涩,两个陌生男人之间的交流也可以从羞涩开始。强子摘掉麻线手套,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放进嘴巴里。翻了翻两边的口袋,打火机并不在他身上。强子无奈地取下香烟,夹在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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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——”刚子朝强子喊了一声。强子应声望去,只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在两座楼间划了一道弧线后正朝自己打过来。他下意识伸出两只手去接。两座楼间的距离很近,所以强子轻松地把打火机接在手里。点上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在这样的天气施工,对于瘾君子来说,这根烟来的很是时候。汗珠不停地从强子两侧脸颊流下,晒得发紫的肩膀上早已油亮。再次望向窗口的时候,准备道谢,那个人已经离开了。强子看到他正在房间里整理着什么。“奥,原来是新搬来的住户。”强子心里默念着,匆匆抽完剩下的烟,把打火机揣进了口袋,继续工作。7 k/ u2 |( X/ A4 C! ~.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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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的长沙,是躁动和热情的,似乎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冒着热气。大家一起蒸着桑拿。公交车里的冷气已经开到了最大,但人们还是抱怨着热—热—热。刚子每天会挤公交上下班,他在一家电脑城和别人合租了一个摊位,每天帮着别人DIY组装电脑。因为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。可以吃饱饭,满足自己开销也就可以了。虽然他做的是电子产品的生意,可他对于这些并不热衷,只当它是自己混口饭吃的工作而已。生意自然是时好时坏,可他从不在意这些。好的时候,就每天守着摊位;等到了生意淡季,就去朋友开的影楼剪辑录影带。经常是处理一些新人结婚的带子,接触多了,刚子后来就不再接这种活儿了,宁愿呆在家里宅起来。因为这种工作对于单身的刚子来说,只能让他更清醒——原来自己单身很久了。他都记不得自己离上次分手有多长时间了,每天忙忙碌碌的过着日子。, w" g! o9 N0 ~& f" O
& ]3 H V- ^% a1 P" T 午后,强子在楼顶监督工人们浇筑混凝土。混凝土是否搅拌均匀对于工程质量来说至关重要。但是,强子对于即将要用地这一泵车混凝土不是很满意。他立刻向工人们示意:暂停施工,稍事休息,让泵车再搅拌一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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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O- J1 E3 a+ f% B) j7 a7 r+ x 强子来到楼顶边缘,一条腿留在墙内,另一条腿悬在半空中,跨坐在水泥台子上。脱下了手套,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。用干裂的嘴巴叼出一根。烟着了,深深吸了一口,顿感舒畅。随手将打火机放在了台子上。午后毒辣的阳光,在光洁的钢壳儿上放射出一条刺眼的光线,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强子的眼睛里。他拿起打火机,放在手里把玩着。9 F& @! N1 }- @& I
. j. f: o" d6 n& Y! l3 [/ m 强子知道,对面的那扇窗户里的主人,在这个时间段是不会在家里的。他早已在不经意间记住了每天刚子出门和回家的时间。但他还是向那里望了过去。他希望他的出现,因为这些日子,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清晨与那个眼神温情的男人相视而笑,擦肩而过。即使他也是男人,强子心里也不觉得有任何异样。每天工作之初短暂的相遇,让他一天都精力充沛,而这种效果,要比咖啡来的更加有效。而每天傍晚两人的再次相遇,又可以让他卸下一天的疲惫。他甚至会梦到那双眼神的拥有者,迷恋着不想醒来。对于彼此,他们互为对方的陌生人,在这个城市中偶然遇见。: \4 n, y* r' y2 ~7 _3 Z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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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帘遮住了房内的一切,强子什么也看不到,他只是呆呆望着,默默抽着烟,在一团烟雾里形单影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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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L1 l" B( k5 f 突然,窗帘诡异地被人掀开了一角,露出一张消瘦的脸孔,眼神慌乱地打量着窗外,又迅速将窗帘合上。强子的心猛烈颤了一下,“难道他今天在家吗?但是,刚才的那个人并不是他!他的脸孔可没有这么修长,他是憨憨的圆脸。那也不是他的眼神,他的眼睛大大的很明亮。可能是他的朋友吧,但是为什么那个人的眼神紧张兮兮?难道是?不好!”6 K7 N) F+ r( N- E
: \& t+ [* o$ x; z. H( D) U 想到这里,强子已经坐不住了。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。转身跳下,几个箭步踩过了地上刚刚绑扎完成的钢筋,飞快地下了楼。一口气,跑上了对面楼的顶一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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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b2 N- @8 L% S, g$ L* H 站在刚子家的门外,有点喘。强子在楼梯间定了定神。考虑到从对面楼顶看过来的方向,强子确定右手边的房子就是他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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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,是虚掩着的。强子并没有急于敲门。贴着门,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,听见里面翻箱倒柜的一阵忙乱。此时,强子将信将疑的态度变得更加坚定。又担心自己的举动,会不会过于鲁莽。强子摘下了安全帽,汗水顺着发尖滴答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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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3 h' @+ G1 T3 K) B( s 就在此刻,门开了。强子看到站在门口的这个惊慌失措,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包,口里衔着一根钢丝的家伙,猛地一脚踹了出去。那个人不及闪躲的倒在地上,嘴里的钢丝吐了出来。一件匕首的从他的裤兜里滑出,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。心口处疼痛难忍,躺在地上“啊——啊——”叫着饶命。强子先用脚把门关上,上前踢开了发着金属寒光的匕首,利索的解下了皮带,夺过他的两只手,紧紧勒在一起。/ h& v2 N8 v. r* g
& v; l+ S$ h+ @9 ^" L 强子掏出了手机,准备要按。可是他想了想又停下了。报警并不合适,因为强子并不认识房子的主人。既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旁人作证,如果躺在地上的家伙狡辩,在警察面前又要耽误功夫。对面楼顶的施工,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停下。强子并不希望在警察面前和房子的主人认识,也不想他知道发生过这件事情。如果把弄乱的物品放置原位,也许他并不会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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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里,强子蹲下身,捡起匕首,放在了小偷的脖颈上。锋利的刀刃游离在这个家伙咽喉的周围,小偷快要哭出来的喊着“求你饶命!求你饶命!不敢了!再也不敢了!”8 \; @- C: z% `. D
- r, x& X a/ c: }0 l “好,我可以放过你!但是,你必须告诉我,你偷来的这些东西,原本都放在什么位置。”& P! T5 y* g. `%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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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?”小偷一时没有明白强子的意思,表情呆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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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块手表,原本放在什么地方?”强子在摊了一地的物品中随手拿了一件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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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抽屉里!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面。”* b& |4 O" i, J5 ^9 ]3 Q#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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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Y4 S9 J& Q" x! @) M6 J& P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,强子在小偷的帮助下,把剩下的几件物品统统归为原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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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忙乱的过程中,他也在打量着这个房间:一张单人床,被单整齐叠放在枕头边;靠窗摆放着一张电脑桌,桌上鱼缸里一条红色冷水鱼游了一圈又一圈,笔记本是刚刚归于原位,几本闲书呆在一角;窗户边上的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带给房间一丝清爽;靠近床的一面墙上,大小不一,错落有致地张贴着一些照片。混在里面的几张,引起了强子的注意,他凑了过去。又离近一些。等他终于看清照片中的人的时候,下巴准备掉在地上。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自己。拿着对讲机,表情紧张呼叫的瞬间;对工友恶作剧,却被工友用水管浇透全身开心的瞬间;一个人在楼顶静静抽着闷烟的背影……强子对照片里的自己感到陌生。他来到窗口,拨开窗帘,向对面望去的时候,强子读懂了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按下快门那一刻眼神流露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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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强子突然想起地上的家伙刚刚问他的一个问题“如果这是你家,为什么这些东西放哪儿,连你自己都不知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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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|/ Y- M2 |. q/ f$ Y2 u# L S 强子转过身,得意地对着他说:“如果这不是我家,怎么会有我的照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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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f% p6 z( U+ F, C v 日升,日落。, `( N/ X% w" z$ w( r: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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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几天里,强子和刚子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。遇见后,依然是轻轻点头,而后擦肩而过。没有言语,也不需要言语,只是会心一笑。- ^% _% Q) C1 h! Q; }* P" O
( j- u; q' T' K8 L( g2 p 很快,工程就要收尾。每次回家,刚子留意堆积在胡同里的废料又比昨天少了一些。他明白,也许这个夏天马上要结束。可是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舍。每天清晨被噪音吵醒,似乎成了他生活里一件趣事。不,他清楚自己不舍的是什么,只是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。他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,因为他不想让夏天结束的这么早。; y7 X. W) V, _2 a,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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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星期后的傍晚,刚子如往常一样下班。进了胡同,顿觉这里比平常空旷了许多。地上的几眼小洞提醒了刚子,原本在这里的工电梯,在今天拆掉了。废料也完全不见了踪影,地面露出了原有的颜色。只剩下一些凝固的水泥斑点,告诉人们这里发生过的事情。( z7 ~% c5 i6 H; R) ~7 V2 B! a
" q/ ~; k0 `$ J' R 刚子有种失落的感觉。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,让他很不适应。内心开始烦乱,轻声叹了一口气,上了楼。回到家,刚子掀开窗帘,目光呆滞地望向了对面楼顶。远处的云朵燃着赤红的火苗,楼顶染成了一片血色,像是一个落幕后空旷的舞台,观众散去,空无一人。寂静,落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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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P" R ]7 o. r; ~6 S- V 胡乱掏出了烟,抽出一根,放在嘴巴里。在裤袋里摸了又摸,不见打火机的踪影。刚子变得有些急躁,取下烟,夹在了指端。双手支撑在窗台上,低下头,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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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' C3 a- R r0 o “喂——”6 C% O$ F8 T9 `. [; r
! [/ J% g& h9 R, r# w" b 对面楼顶传来的一声叫喊,让刚子的肩膀抖了一下。他抬起头,望向窗外,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。不同的是,今天的他,摘掉了安全帽,露出短短的头发,脱去了总是脏兮兮汗淋淋的白色背心,换上一件深蓝色的汗衫,迷彩裤换成了卡其布过膝短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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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子掏出了打火机,抛了出去,就像刚子抛给他时那样。只因一种没有缘由的默契,又是一道弧线,打火机被稳稳接在了刚子的手里。他决定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,紧紧的,紧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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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8 p$ j: \" K 刚子和强子久久站在原地,他们深情打量着对方,正如他们第一次在这里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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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沙的夜就要来了,喧闹的一天即将结束。但是,刚子和强子的故事才刚刚上演…… |